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欠債不過年

之前我在部落格分享：
「兒福聯盟調查發現，94%的貧苦家庭，過年感受到很大的經濟壓力，因為這段期間，許多臨時工的工作都沒有開工，收入短缺，84%的家長擔心沒錢過年。至於小朋友也有四成領不到壓歲錢，即使領到壓歲錢，平均也只有193元，比一般家庭小朋友一個星期的零用錢248塊還要少。」
還有很多人，年夜飯只是一碗泡麵，聽了就很心酸，也分享接下來這篇文章。 如果您可以吃到年夜飯，這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。
至於去年前年貼的一篇文章，如果有空也可以瀏覽。
離別夜的團圓飯(王邦釗)




欠債不過年 ◎書塵 (中國時報「最難忘年夜飯」徵文)

「年年難過年年過」，這是童年我家過年的景況。也由於「難過」，所以許多悲傷的心酸事，至今仍歷歷在目、記憶猶新。
一般家境不錯的孩子們，往往期待新年的到來，特別是吃年夜飯，全家圍爐團聚歡度整年的豐收，大家共享天倫之樂後，就可領到豐厚的壓歲錢。
但對我這窮人家的小孩而言，簡直雖以期侍過年的到來。愈近過年，父親、母親臉上都逐漸失去笑容，除了沒錢購買魚肉祭拜祖先外，「欠債不過年」，來自四面八方的要債壓力，每每讓家裡的空氣緊蹦得令人慼到窒息。

尤其是我十歲那年，父親因替人借錢作保而飽受官司纏身，家裡又因農作物收成欠佳、兄姊唸書費用浩繁而經濟困窘。有錢沒錢總要過年，我看到父親四處告貸無鬥，便自告奮勇找親戚借錢去附近市集商家「割糖果」販責，大概是「窮則變，變則通」，或許也是「天無絕人之路」吧，沒想到一盒十幾元本錢的糖果，經過我的巧思，竟然可擭得五十元以上的利潤。就這樣年節前的寒假，居然讓我賺了一千多塊錢，現在回想起來，仍然覺得不可思議呢。
於是父親便用我這些錢張羅，又適巧得到大叔公三隻鴨，七斤豬肉的餽贈，我想終於可以安心過年啦。

然而年夜飯擺好後，我和媽媽左等右等，仍然不見父親的蹤影。直到七點多，才看到父親氣喘吁吁回來，臉上勉強擠出笑容，吐了一口氣說：「總算安頓好最後一位債權人了！剩下的債務明年再說吧！」
父親裝作輕鬆的神態，反而令我噙著淚水，食不知味！
父親又頻頻為我挾菜，連帶稱讚我乖巧懂事，今年幸虧我幫忙賺錢，否則，這頓飯還沒著落呢！

飯後，父親從口袋摸出一張皺得不能再皺的五十塊錢，說是要給我的壓歲錢，我囁嚅半響不敢接，父親突然想到春聯尚未購買，拍拍我的肩膀說：「孩子，阿爸對不起你！以後再補給你！」
說完「收」回壓歲錢，又匆匆外出。

如今時隔二十多年，父親已去逝，但回想這年吃年夜飯的情景，不禁眼眶濕潤，視線模糊，再也難以動筆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