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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21地震屆滿五年(1)---從921當天開始說起(更新2)
921地震屆滿五年,1999年9月21號,2400多人罹難,台灣一片哀戚。
車籠埔斷層,在台灣土地畫下一道大裂痕,也把台灣人的心,切割成片片段段,這道心靈傷痕,還沒有完全癒合。
當天凌晨一點47分,台灣天搖地動,我在睡夢中被震醒,夢中有色彩、有光亮,睜開雙眼,卻是一片漆黑,被未知包圍。當然我是幸運的,家人平安,自己還有呼吸,但是兩千多人,卻永遠無法張開雙眼,不能看到9月21號的陽光,更多人即使存活下來,卻要面臨一輩子,天人永隔的痛楚。
我知道新聞部一定非常忙碌,但是停電無法了解災情,只好先休息片刻,上床前還在思考,早上要如何播地震的新聞,一句話浮現我腦海:「台灣真有福,有災無難,發生地震卻能平安度過……」災情卻遠遠超出我的想像。
三點半起床後聽廣播,才知道災情慘重,隨即騎車趕到公司,途中經過八德路,道路已經封鎖,東星大樓倒塌,看著大樓斜躺在馬路上,實在難以置信。我們記者國鈞正在現場採訪,當時探照燈照亮夜空,一大群人投入救災,大樓冒著濃煙(好像還有起火),而志工已經搭好帳棚,鍋具陸續到位,準備煮熱騰騰的早餐,給災民和救災人員。

921後第一節新聞
經理何建明和他老婆慧萍姐,以及主編永如等人,地震發生不久後就趕到公司。
公司一片狼籍,天花板掉落,辦公桌大風吹,雜物散落一地,梳妝工作在克難中完成,我隨即播報大愛台,在921大地震後的第一節新聞(早上六點鐘),其實當時中部的災情還不明朗,幾乎都以台北災情為主,後來又播報八點和十點的新聞,下午到慈濟台北分會,採訪慈濟救災狀況。
大愛台也改變播出型態,一個小時切割成新聞和訪談節目兩部分,新聞和節目都在同一個攝影棚,中間間隔只有三分鐘(還是五分鐘?),當新聞一播完,攝影機轉180度,馬上播出現場訪談節目,印象中我有幾次,播完新聞後,立刻隨著攝影機轉向,換到另一個場景,主持現場訪談。
訪談節目當中,大多是邀請志工,分享救災狀況,當時多數媒體不斷播出災情和苦難,大愛台則希望發揮安定人心的力量,報導災難當中的愛與關懷,當然我們也訪問救難人員,包括國外救難隊,甚至是救難犬。

脫下主播服,穿上志工服
看到災區狀況實在心痛,可是又無法離開新聞工作,直到10月7號凌晨,我和志工坐遊覽車到南投,幫忙蓋第一批大愛屋(中興新村的大愛一村,是第一披動工的大愛屋,總共有164間)。
我搭計程車到內湖集合,司機認為慈濟在作秀,後來經過我的解釋,他不但了解慈濟的動員狀況,反而捐出車資要捐給慈濟。
凌晨兩點半抵達南投市,大家在遊覽車上睡覺,五點一到,數百位志工,從各個遊覽車上走下來,摸黑魚貫進入工地,場面壯觀,令人感動。
在大隊長黎逢時師兄,愛的叮嚀後,大隊人馬立刻各就各位,散到每一處工地,拿起工具開始整地、架屋。您一定很好奇,志工來自各行各業,有文雅的讀書人和醫生,有公司的大老闆,怎麼會蓋組合屋?因為之前在慈濟內湖園區,就架設兩間組合屋,讓種子志工先學習架設,所以大家都很順手,我因為沒有時間去學習,所以大多是拿鏟子,幫忙鏟土整地,忙了一天下來真的是腰酸背痛,所幸晚上還有冷水澡可以洗。
晚上我們住在高級飯店,有多高級?一般飯店頂多五星級、六星級,我們住的是滿天星級的,因為大家舖報紙或是厚紙板,睡在每間組合屋工地裡面,星空相伴。
由於屋子搭蓋一半,沒有屋頂,只好用防水布遮蓋1/3,半夜下起小雨,我也淋到雨,只好往內擠,和大家「心手相連」。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特別的經歷,我心中只希望,災民此刻不要淋到雨才好。
隔天志工又投入蓋屋,看到大家搬著粗重建材,穿梭工地,輕者一人肩扛,重者多人合心撐起,真的很感動。
尤其當中有許多人是大老闆,平常指揮別人,來到這裡卻要聽人指揮,能夠放下身段,真的很不容易。
有人說工地「治安不好」,因為一離開,你的工作可能就被人搶著做完了,真的深有同感。
不過材料商,沒想到慈濟人效率這麼高,速度這麼快,超過一般工程的進度,所以來不及供應材料,有一段時間,許多人都沒事做,只好分享參加慈濟的心情,等待材料送達。
兩天不到,164間組合屋的硬體大致完成,這在台灣、或是世界建築界來說,大概都是一項奇蹟,很高興我參與其中,能夠為災民盡一份心力。
當然在我們搭建組合屋前,已經有人進行測量、畫地,還有地下排水系統的規劃作業。
大愛村像是度假村
大愛村非常舒適,每間12坪,三房一廳一衛浴一廚房,雙併設計三面有窗、前後有門,採光良好非常通風,相當寬敞,每棟之間相隔四公尺,主要道路則有大約10公尺寬。
大愛村還有一個特色就是綠地非常多,每10戶(?)就擁有一片小草坪,每30戶(?)還有小庭院,假山造景,路燈也有造型,圖書館和警衛室,一應俱全。
興建大愛村的過程,我非常佩服證嚴上人的睿智,因為地震當天,大家都還在忙著救人,或是運送物資的時候,上人已經決定要興建大愛屋,第三天決定援建學校,眼光非常深遠。
照理來說,組合屋只是暫時給災民住的,簡便即可,但是上人不但決定,組合屋地點一定要靠近市區、盡量離災民的家近一點,每間房子更要有12坪。當時有人希望慈濟只要援建八坪即可,以免對他們造成壓力,但是上人沒有採納,堅持以災民住得舒服為主,要以自己喜歡住的標準蓋給災民。
後來政府援健的多數組合屋,也改成12坪。
為了求快速,某一處組合屋,是用日本阪神大地震當時(希望沒有記錯),給災民住的組合屋,空運來台組裝,將近十間房子連成一排,不像慈濟兩間雙併,因此透光不佳、通風不良,而且每間只有八坪,住了幾個月後,塌塌米還生蟲,我到過這裡,感覺真的和大愛村差很多。
讓大地呼吸
另外,大愛村道路不用柏油和水泥,而是鋪設連鎖磚,讓大地可以呼吸,雨水下得去,蒸氣上得來,921地震讓大地受傷,更要讓它有喘息的機會。等到組合屋功成身退,回收連鎖磚後,地表又恢復原貌,不會被破壞。
這不但耗費時間和人力,而且經費更貴,但是用柏油與用連鎖磚,後者真的給人更舒服、親切的感覺。事實上證明,這對於住在這裡兩、三年的災民來說,真的是一個最好的決定。住得舒服才有家的感覺,才會有重建的力量。
上人也說不要把組合屋蓋得像難民營,災民只是一時受災,不是一世受難,災民如果有受難的心情,容易怨天尤人,進而變成社會問題。
同樣是環保考量,每間組合屋離地大約三十公分,讓房子可以透氣,當然,經過地震傷痛,組合屋更要求防震、防颱、防火、隔熱、隔音等功能。
除了硬體,每戶人家還有流理台、瓦斯爐、瓦斯桶、抽油煙機、紗窗、棉被毛毯、緊急照明燈、米糧、泡麵和礦泉水,甚至還掛上靜思語書畫。
當然,只有房子還不能稱為家,志工也長期到這裡關懷,和災民互動,了解是否需要協助,很多人受到慈濟人感動,當志工回饋社會。
大地震後第二年,我再度到災區採訪,很多這樣的溫馨故事上演。
(2004.09.2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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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愛新聞主播 倪銘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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